8月8日,美国夏威夷州毛伊县拉海纳镇上空浓烟滚滚。(图源:新华社)

据《纽约时报》8月24日报道,美国夏威夷毛伊岛大火遇难人数已达115人,预计还将继续上升,另有1000到1100人失联。美联社称,这场野火是美国一个多世纪以来最致命的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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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凶猛火势之下,美国政府的表现却令人寒心。毛伊岛居民艾里森·梅迪纳告诉英国《每日邮报》,“人们一直在自救。政府部门、救援组织,他们什么也没做。”《今日美国报》8月18日报道称,一些居民认为,他们要面对的最棘手的敌人恰是夏威夷州政府。在火灾发生后,许多人都对当地和联邦政府缺少回应、官员持续缺席感到不满。当地官员则表示,他们对这场“史无前例”的大火“缺乏准备”。

但事实真是这样吗?毛伊岛此前没有遭遇过大火吗?《纽约时报》8月9日报道称,2018年8月,毛伊岛就曾发生大火,摧毁了数十座房屋,迫使数百名居民和游客疏散。复盘毛伊岛2018年这场火灾,便会发现毛伊岛如今的遭遇是悲剧的再演,美国政府在应对火灾方面没有汲取什么教训。

据《华盛顿邮报》8月22日报道,5年前,愤怒的毛伊岛居民向当时的毛伊县长官艾伦·荒川提出一系列问题:既然当时在刮强风,电力公司的设备,如电线等又引发了部分火灾,该公司为什么不关闭电源?为什么应急人员没有启动灾害警报?消防员为何会没水可用?为什么没有疏散计划?为什么他们没有在手机上收到警报?为什么火灾发生后,政府没有迅速向流离失所者提供援助,而是要求社区自救?

首先是电力公司的问题。5年前,当地居民便发现这样一个事实,夏威夷电力公司并没有在灾害发生时强制关闭电源的章程。有一名居民要求电力公司提供报告,统计当地有多少火灾是由于该公司的设备引起的,但没有得到答复。如今,相同的隐患仍未解决。据《纽约时报》8月17日报道,火灾的具体原因尚需调查,但这家电力公司正遭到指责并被提起诉讼。美联社8月11日报道称,有视频显示,电线可能是一个起火源。《华尔街日报》8月17日报道称,该公司确实考虑过采取措施防止自家电线漏出火花,然而在4年时间里都没有完成这项计划,2019年至2022年,该公司在针对防范野火的项目上仅仅投入了不到24.5万美元,2022年,它才向州政府提要求,加大相关投入,但至今尚未得到州政府的批准。

其次是没有及时启动警报。当毛伊县官员面临居民的质问,其中一人沉默不语,另一人给出的回答则很滑稽,“目前我们还没有一个启动警报的章程,但不是说我们就不关注这个问题了”。可悲的是,5年后的今天,当大火燃起,人们还是没有听到警报。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(CNN)8月13日报道,夏威夷州号称拥有全球规模最大的户外联网公共安全预警系统,但在火灾期间并未启动。美国全国广播公司(NBC)8月17日报道称,毛伊县应急管理部门负责人赫尔曼·安达亚为不拉响警报的行为辩护称,警报尚未被应用于防范火灾。但事实上,野火、飓风乃至火山喷发都可启动警报系统提醒居民。

再次是消防栓的问题。2018年火灾发生时,丹尼尔·库雷·帕拉基科一家发现自家附近的椰子树着火了,当时消防人员无法赶到,他们只好自行灭火,但发现消防栓里竟没有水,消防队长事后证明,消防栓确实“故障”了。相同的事如今重演,参与前线救火的消防员在接受《纽约时报》采访时表示,在火情肆虐早期,由于持续高温干旱,当地供水始终面临压力,加之对火情准备不足,不少消防栓都面临着无水可用或水压不足的情况,这使得消防部门很难在前期有效控制火情。毛伊岛居民凯尔·埃利森说:“当消防员出现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水,我们只能从马桶里舀水,从冰箱里的水壶倒出来水。”恰如无法及时赶到的消防部门,卡托研究所8月22日刊文称,当地救援物资的分发也进展缓慢,政府机构似乎手足无措,而私人团体则接管了大部分任务。

最后,就是火灾后当地政府的反思与整改不足。根据《华盛顿邮报》的调查,2018年火灾后毛伊县官员承诺将采取行动,但他们并没有将野火列为优先事项,即便在过去20年里,毛伊岛西侧经历的野火比当地任何社区都多。在过去几年里,毛伊岛的人员配备和疏散基础设施都不足以应对重大灾难。例如,毛伊县在2020财年至2021财年期间,仅将应急管理部门的人员从7名增加到9名,但其实该县的预算明明有所增加。在火灾发生后,毛伊县应急管理部门也一直没有公布调查结果和改进计划。2018年9月,当地活动团体向主管部门提交了一份计划草案,请求政府作出更好的防灾减灾规划,但毛伊县拒绝参与,因此这项计划也没有推进。CNN还发现,毛伊县2021年的一份报告称,当地用于预防和扑灭野火的资金“不足”,消防部门也没有任何有关如何从一开始就预防火灾的计划。

悲剧一再重演,而政府却始终没有做好准备。夏威夷大火并不是孤例,2018年加利福尼亚州发生大火时也暴露出相似的种种问题。加州政府同样低估了火灾可能的严重程度,导致疏散路线拥堵,损失巨大。加州天堂镇居民回忆称,事发当时没有收到警报。因为当地发送的警报并不是面向所有人,而是需要居民先行注册,但当地注册的居民连一半都不到,而且火灾发生时,连注册的居民有些都没收到警报。

对美国政府应对火灾不力的种种问题,美国欧道明大学研究紧急疏散的学者迈克·罗宾逊表示,“我希望自己感到惊讶,但我并不惊讶,而且我认为这种情况还会再次发生。”《今日美国报》报道称,鉴于美国在夏威夷的殖民历史以及当地效率极低的官僚主义,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几十年来一直很低。倘若类似灾难反复发生,这种不信任必将引发更广泛的质疑:美国政府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人民吗?